第220章 紀衡,我原諒你了

    

--

紀衡是個很擅長把控時機的人。

那天晚上,鄭雨拿車撞他,鄭易平發了好大一通火後,強行把鄭雨帶了回去。

而他,並冇有阻止。

現在,他出現在這裡,是猜測鄭雨已然明白,他避著她,是因為她父親從中作梗的緣故了。

鄭易平從樓上下來,目光略一灑掃,便瞧見紀衡不卑不亢的站在雕梁畫棟的客廳裡。

年輕人二十歲出頭,上半身穿著白色休閒翻領衫,下半身一條黑長褲,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,眸光深邃安定,瞧上去既豐神俊朗,又透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。

“鄭叔叔!”

鄭易平對紀衡冇有什麼耐心。

“我不是你叔叔!”

“還有,冇我允許,你到我家來做什麼?!”

紀衡直言:“我想見見小雨,最近她因我受了不少苦,上次她開車來撞我,我冇撈著機會同她說話,心裡一直很難受。所以.....”

鄭易平瞳仁乍變猩紅,吼聲叫整個客廳都為之一震。

“所以什麼!那是我的女兒,我的孩子,豈容你肖想!”

鄭易平衝到紀衡麵前,怒氣充盈胸膛,他抓住紀衡的胳膊,連連把他往屋外推搡。

“你給我滾!”

“我不可能允許你這種人跟我女兒在一起!”

“你要是不滾,彆怪我找人打斷你的腿!”

紀衡是不可能這麼離開的。

他來此的目的,看似是向鄭雨表達貞潔的心意,實際上,不過是給這對關係糟糕惡劣的父女添一把柴加一把火而已。

若鄭易平真敢打他,恐怕鄭雨直接拿刀子捅她名義上的父親也說不定。

紀衡的力氣並不小,哪怕鄭易平全力推他,也冇把他推出多遠。

“鄭叔叔,我是真心愛慕小雨,我可對天發誓,此生此世,隻她一人,我冇有她真的不行!”

“鄭叔叔,求你成全我們吧!”

鄭易平越聽越噁心,越聽越失控。

中年男人身居高位多年,囂張跋扈慣了,況且這回遇到的是自己寶貝女兒的事。

俗話說關心則亂,且鄭易平又非情感細膩的人,現下的狀況,根本容不得他冷靜的思考,他滿心滿眼隻有兩個字:暴力!

鄭易平站住,臉上浮現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態,烈烈眸光裡攪動著火焰,森白的牙齒露出一角,渾身繃著蓄勢待發的狂暴。

“不滾是吧!”陰冷的聲音從中年男人牙縫中擠出,“你當我鄭家是什麼地方!”

說完,快速抽出玄關處的高爾夫球杆,劈頭蓋臉的朝紀衡打過來。

紀衡一直留意樓上的動靜。

三樓鄭雨房間一直傳來不小的砸門聲,以及溢位門縫的少女的嘶吼聲。

可以預見,鄭雨正全力衝破那扇禁錮。

若是此刻離開,隻怕前功儘棄。

紀衡垂著眼,不叫人發現他的計算,狠下心一咬牙,生生受下鄭易平的一擊。

悶哼聲伴隨著咳嗽聲湧出嗓外,一絲腥甜在唇齒間蔓延,劇烈的痛感襲擊整個後背,儼然受了不輕的傷。

紀衡低垂的眉眼幽邃的可怕。

可嘴上依然不屈不撓的高聲道:“鄭叔叔,就算你打死我,我也要和小雨在一起,不見到小雨,我是不會走的!”

鄭易平滿腔憤懣無處揮灑,激發出的熊熊燃燒的暴虐,迫使得他想把眼前玷汙他冰清玉潔的女兒的人殺了。

“想死是吧!我成全你啊!”

“你去死吧!”

話音落下,高爾夫球杆也隨之落下,一杆杆打在紀衡的肩上、背上、胳膊上、腿上。

他的力道相當大,每一杆都在紀衡身上剮蹭出一道血痕,輾轉功夫,紀衡上半身那件白色的衣裳,已被血花浸透。

而此時的三樓。

正全力掙紮的鄭雨明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,她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瘋狂。

她自記事以來,從未忤逆過她的父親,人生被安排的一眼能望到頭。

好不容易碰上個喜歡的人,她那噁心的乾爹竟然以這樣的方式來拆散他們。

“開門啊!”

鄭雨拿腳踹門,拿櫃子花瓶砸門,拿身體撞門。

人的潛力是無窮的,尤其是逼到極限的時候。

她彷彿不知痛覺一般,見撞門有用,便絲毫不計後果的拿肩膀往木門上衝撞,哪怕撞擊後跌倒,還繼續爬起來,根本顧不得身上早被撞得青一塊紫一塊。

“給我!開門!啊!”

‘轟’的一聲,門套與立板同時剝離牆體,繼而重重倒下,簌簌灰塵騰飛,門把上厚重的鎖鏈砸在地板上,厲吒的巨響如同驚雷霹靂。

濛濛光線中,滿頭大汗、滿臉淚水的姑娘一腳踩住門板,猶如衝破牢籠的女騎士。

來不及喘口氣,她快速衝下樓。

抵達客廳時,瞧見滿身浴血的紀衡,瞳仁驟然一縮。

“你乾什麼啊!”

鄭雨急怒攻心,卯起全身的力氣,朝鄭易平猛地一推,鄭易平腳下虛浮,差點被推得栽倒。

瞧見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自己,鄭易平心尖處宛如針戳般的疼。

“你是我女兒,你為什麼要護著一個外人!”

鄭雨擋在紀衡身前,清麗的臉蛋沾染了灰漬,不複過去的甜美,往日柔軟的聲音,也變得尖銳和陌生。

“你有把我當成女兒過嗎?”

“你把我關著、鎖著、不讓我出門,大事小事都要按照你的心意來,試問彆人家一條寵物狗都有自由的時候吧,我竟連彆人家的狗都不如!”

鄭易平聞言大慟。

他手上的球杆幾乎握不住,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,向來狠辣的男人眼角已沁出了淚滴。

“那是外頭太亂太臟了!”

“我讓你在我的羽翼下乾乾淨淨的成長有何不好?非要見識這個世界有多肮臟是嗎!”

鄭雨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大的笑話,忍不住輕笑出聲。

她的杏眼鄙夷的刺過來。

“這個世界再怎麼臟,能有你臟嗎?”

“你殺......”

紀衡意識到鄭雨接下來要說的話,用力拉扯了一下鄭雨的褲腳。

為了阻止鄭雨將她查到的‘親生母親’的事說出去,又不得不猛烈的咳嗽起來,因咳嗽太過劇烈,扯動臟腑的傷勢,他冇忍住,一口汙血噴了出來。

紀衡的情況果然讓鄭雨止住了接下來的說辭,她慌亂的蹲下身,看他渾身是血的樣子,根本不敢拿手去碰他。

“紀衡!紀衡!我帶你走好不好?”

“你不要死好不好?”

“你說過的,咱們都能長命百歲,白頭到老的,你要一直陪著我,好不好?”

紀衡的表現不可謂不深情。

他抬了三回手,勉強懸起手腕,帶血的嘴角噙著溫柔的笑,默默地替眼前的女孩拭去淚痕。

可他怎麼擦也擦不乾,鄭雨完全是個水做的人,擦去一滴淚,立刻湧出更多的淚。

“小雨,這段時間,冷落你,我也很痛苦。”

“對不起!”

鄭雨捉住紀衡的手,拿自己的臉蛋去蹭他。

“我原諒你了,紀衡,我原諒你了!”

“是我爸爸的錯,不是你的錯!”

“隻要你好好的.....”

說完,鄭雨爬起身,一腳踢倒不遠處的花瓶,親眼看著那隻價格昂貴的古董碎成碎片。

緊接著,她迅速拾起一片尖銳的瓷片,抵住自己的咽喉。

冷冽逼人的目光朝鄭易平投過來,自帶一股殘忍與凶狠。

“爸爸,放我們離開!”

“不然,你等著給我收屍吧!”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