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他,民主;她,強權

    

--“你算個什麼東西!”

“不過是條爸爸出軌、母親偷情的寄生蟲!”

“也有臉跟我提幫助我!”

溫婉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厭惡紀衡。

她和紀衡很像,總能在他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,行為邏輯、思維風格,總是不謀而合。

溫婉是個極端自戀的人,很長一段時間認為,這個世界上冇人能配得上她,除非出現另一個自己。

她隻看重自己。因此,愛屋及烏般,會看重身上有她影子的紀衡。

可是,此時此刻,她對紀衡充滿濃烈的反感,自厭情緒不斷膨脹,有大量的自虐的衝動,她甚至毫不懷疑,她會走上自殺這條路。

紀衡在聽到‘爸爸出軌,母親偷情’這八個字時,抓住外套的手臂痙攣顫抖,腮幫子鼓著,眸光裡儘是陰冷和暴戾。

以前,父母恩愛,父慈子孝,使得他們紀家聲名遠播。

提到他們紀家,無人不是豎起大拇指,說他的父親蒙以養正,說他母親持家有方。

但自從紀家家庭和睦的形象破裂後,紀衡不少玩伴都有意無意的拿輕蔑的態度對待他,豪門圈子裡,一半人都在嘲笑他們紀家。

現在,他一直將其視為戰友、他們有著同樣思想高度的溫婉,也開始歧視他了!

“好!好!好!”紀衡聲音從齒縫間溢位來,“我不算個東西!我是寄生蟲!”

“我心胸寬廣,我不和你爭。”

紀衡深呼吸。

他有著清醒的認識。

紀德森逼迫他乾掉他媽和他舅舅,依照紀德森自私自利的性子,不會給予他任何助力。

而他媽和他舅舅這邊,也隻是給h國人打工的下等人,更不可能提供他什麼幫助。

至於其他的玩伴,一幫鳥人都是玩咖,哪裡能理解他的宏偉藍圖。

所以,他想有所發展,前期,還是需要溫婉的資金支援。

溫婉手裡有鋤禾集團。

他得蟄伏。

等他一飛沖天之後...

紀衡眼底儘是狠辣!

“你答應的注資的事彆忘了!”

丟下這句話,開著他的車離開。

——

半道,找了個偏僻的地方,停車,紀衡拎著溫婉披過的外套下來。

掏出煙和打火機,把衣服燒了。

看著火光、抽著煙,紀衡撥通一個電話。

“陳長海,你那邊怎麼樣了?”

輕靈科技第一次召開新聞釋出會,陳長海帶著射殺紀冷明的任務,不料,對方早有準備。

後來在小皤樓經理胡玉藍的幫助下,僥倖逃得一命。

‘生態廳槍擊案’影響相當惡劣,加上陳長海在被圍追堵截中受了傷,便一直被胡玉藍藏在小皤樓裡養著,冇再冒頭。

“還行。”

陳長海這邊很嘈雜,基本都是yin聲浪語,他避開轟趴人群,找了個冇人的包房呆著。

“胡玉藍那個女人,已經開始信任我了!”

陳長海把玩著手裡的匕首,銀白色的刀刃映出他半張麵目全非的臉,笑起來時說不出的猙獰凶惡。

“很快,就能通過她,把我引薦給你爸。”

胡玉藍是小皤樓經理,也是紀德森新提拔的替他打理小皤樓的人。

以前,是陳長海他爸管理這棟刷了白漆的四層小樓,後來,陳光強死了,紀德森便另找了一位管理,便是胡玉藍。

“你說,是紀德森親手殺死我爸的,這事是不是真的?”

紀衡後背倚著車門,晚風吹亂他的髮絲,手裡的香菸火星明滅。

他嗤笑:“當然是真的,我看著他處理的你爸,你要是不信,等你成為他的左右手後,可以直接問他。”

陳長海沉吟一會兒:“我信你!”

紀衡無所謂的道:“信也好,不信也好,事關人命,我總不可能跟你開玩笑。”

“我們是一起長大的,我們彼此知根知底,我顧念著我們曾經的情誼,所以,你爸這事上,我選擇和你站一起。”

“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!”

——

夜色淒迷,長道清冷。

今夜無月,但有星光。

溫婉跳進湖泊裡,任由冰冷的水漫過自己,任由身體不斷地往下墜。

水下世界有種彆樣的安靜,令她紛繁雜亂的大腦得到片刻的喘息。

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和紀冷明的關係。

她想放手,可放不掉。

她對這個人有著本能的需求,像是乾渴極了的人對水的渴望,像餓極了的人對食物的企盼,那是種完全割捨不掉的本能!

為什麼會這樣?

溫婉不知道。

是執念嗎?因為求而不得?

是想讓紀冷明認同她的觀點嗎?他們的理念確實總是背道而馳。

就比如壟斷這件事。

上輩子,她和他討論過這個問題。

她問他:“如果有一天,給你一個可以壟斷行業的機會,隻要你點頭,百億、千億的钜額資金就會瘋狂的湧入你的賬戶。”

“你會成為國家首富,甚至世界首富,翻手為雲,覆手為雨。”

“你會怎麼做?”

紀冷明的回答和他的人一樣篤實。

“會放棄,破壞行業生態,隻為了成就個人神話,這樣的事,我做不來!”

當時的溫婉嘲諷了他很久。

說他假仁假義,說他虛偽,說他不自量力、想當然,說他假清高...

紀冷明的想法總是那麼的天真。

那麼天真的他,最後竟然真的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億萬財富,選擇把自己的成果拱手送人!

太蠢了!

太愚笨了!

怎麼會有這麼呆傻、這麼天真的人呢!

他以為將自己發明創造的技術貢獻給彆人,彆人真的會對他感恩戴德嗎?

不會的!

好人不可能有好報的!

這個世界是由資本說了算的!

是由她這樣的人,由她所在的圈子說了算的!

和他、和底層人、和善良的人,冇有絲毫關係!

水下的溫婉捂住臉,閉著眼,咬著牙,她無法呼吸,肺腔因窒息騰起灼烈的疼。

本想就此沉淪。

可突然又暴騰起沖天的求生欲。

溫婉睜開眼,雙眼刺痛,渾身冰冷,肺腔被她逼到極限。

幾乎是瀕死的境地。

生死徘徊之間,她明白了什麼。

想要讓紀冷明屬於自己,靠**和強取豪奪是冇用的!

她必須更正他的觀念!

她必須讓他認知到,他的那套邏輯是錯誤的!

她需要讓他認清社會運行的規則究竟是什麼!

隻有他放棄了他那可笑的、呆笨的、不切實際的觀念,他們之間,纔能有一個轉機。

溫婉奮力遊出水麵。

滿天星光。

夜風陣陣。

萬家燈火。

太平盛世。

這麼繁華的都市,基石是無數的金錢,基石之上,是數不清的財團勢力。

不奴役底層人,哪來的燈火輝煌?

人有三六九等,物分高低貴賤。

紀冷明的那一套,荒天下之大謬!

溫婉抹去臉上的水珠,著一身**的衣裳上岸,步伐堅定不移。

她要從鋤禾入手,加快它做大做強的進程。

世界的本質是強權。

至於民主,不過是一場善意的謊言。

是高高在上之人,發下的一點善心。

紀冷明,我會證明,強權之下,你的民主,不堪一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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